眠者可闻知(一百五十一)-《大德云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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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清欢在屋里放下针线的时候已经不能说夜深了,东方夜幕天际处已经有了些灰白,再等上一两个时辰,这天儿都要亮了。

    她站起身揉了揉脖子,虽然疲累但满心欢喜。

    听了徐晓雨的话,午饭都没吃就跑去摘桐花了;这些日子以来,难得有这么一回让她觉得自个儿比过了徐晓雨。

    七堂院里的是近十年的老桐树,桐花也确实经不住风吹雨打的;但有一处的桐花可是刚刚结了花苞儿,这应该是头一春的花,闻着就香甜。

    要不是比徐晓雨早来了些天,她还真不一定能知道。

    下午一回来,先是把桐花烘干,又炒又晒的忙了好几个时辰才算完。

    平日里也做绣活儿,绣筐里多得是花样儿;桐花烘干了,再从绣筐里挑一个好看的出来,三两下就做成了香囊。

    清欢笑得正甜,把香囊捧在手心,满心欢喜难自制的感觉,就盼着天亮去送了。

    起身往剪窗处走,打算关了窗就熄灯歇去;人在窗前一定,院子外头的秋千架似乎有人。

    七堂都是少爷们住,每日都有早课一向早早睡着的,怎么还有人这么晚了在外头。

    心下好奇,脚下好动。

    清欢披了件外衣就走了出去。

    这秋千就在清宵阁前,其他少爷的屋也都围了个圈,没事儿就坐这喝两口,也不知何时搭了个秋千架,以绳做网,以网连架。

    秦霄贤躺在上头,一身黑袍衣摆垂坠,仰头望月,掌中酒浓。

    也不知道了多少,清欢靠近时只闻到一身酒气扑鼻。

    “爷?”

    清欢走到他身边,看不出他是否清醒,只能试探地开口着。

    “爷,您怎么还没歇着啊。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

    他应了一声,眼皮子搭拉着像是困了又像是醉了,总之就不像醒着。

    “我扶您回去歇着吧。”

    清欢上前,指尖儿刚刚碰到他衣料。

    “不用。”

    他说。

    “你回去歇着吧。”

    他一抬手,又往嘴里灌了一口,可这嗓子已经浓重沙哑得不像话了。

    清欢看了一眼,张口的话又咽了下去,静静地站在一旁。

    天快亮了,月亮也该落了。

    秦霄贤酒壶里的酒也干了。

    “有话就说,说完就回去吧。”他掌心一松,酒壶落地。

    一声儿闷响,滚了几圈。

    “我…”

    清欢一顿,气息乱了起来;和寻常姑娘们都一样,见了喜欢的人就不知所措的那股羞涩。

    她的手有些抖,香囊在掌心里都攥得有些皱了;上前一步,递到了秦霄贤面前。

    他右手支着脑袋,眼眸一低,看着这绣包裹儿皱起眉来不说话。

    “什么东西?”

    他一个男人,怎么会晓得这些东西。德云书院里就没有爷们佩戴过这东西,最多就是接见贵客时用熏香熏熏衣裳。

    “这是香囊。”

    清欢低着头,脸都红到了耳根。

    羞涩里带着些得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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