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章 负屃亡矣-《借天之九番玄兵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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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林泽无力地抬起头,望着威严中略带愁绪的国君。显然,他现在没有任何精神去任何地方,他只想瘫在这里,追忆过往也好,苦闷酗酒也罢,他需要时间,以静静消化失去朋友的痛苦。

    但是,负屃国君并不准备给他这个疗伤的机会,或者说,在负屃之国的战火下,没人有时间和资格自怨自艾。

    “战士已尽其责,吾儿也应承担自己的责任。”

    责任。

    是啊,他身为负屃储君,责任似乎是与生俱来的东西,即使他并不是真实的储君,而壮烈牺牲的将首临冗,木拓,还有数以千计的负屃战士,皆是真真实实地为保护这个储君,为守护这个国家,以生命践行了属于他们的责任。那么现在,一丝一毫因痛苦失落所耽误的时间,都是对那些英灵的亵渎,所以,他必须登上城楼,必须心无旁骛地继续战斗,用同样的勇气来践行自己的责任,方能对得起他们的牺牲!

    负屃国君已经背着手,缓缓向那座城楼出发,林泽苦撑着身体站起来,疼痛撕扯着他的每一根神经,他只是皱了皱眉头,跟上了前方那个威严的脚步。

    城楼之上是两个临风伫立的身影,城楼之下则是千军万马汹涌残酷的厮杀。

    林泽望着混战中时时刻刻在面对死亡的负屃战士,感受到国君身上散发出的阴霾气息越来越重。

    赋城已经没有希望了,我的责任,又要如何践行呢。同国君一起,在那负屃大殿上正襟危坐,以候敌军,或许也就只是这样了。

    林泽心里忽然一阵黑洞,是的,不如就此结束一切吧。

    “吾儿可知,为父此前为何不上城楼?”

    “父王......应是,相信儿臣可以退敌,但......儿臣令父王失望了......”

    一阵阵愧疚难当的情绪冲压着林泽的心房。国君却发出一声中气十足的大笑,侧过身来,看了看抱拳弯腰的儿子,那般年轻的模样,与自己意气风发之时有几分相像,又有几分不同。国君伸手拍了拍林泽的肩膀:

    “为父曾以陆吾神兵与睚眦前国君阮弟棘大战,他虽败阵自刎,为父亦因耗损通身灵力而落下顽疾,多年来,一直靠着仙师乎琉的封印维续天命。”

    林泽听罢不由精神一震。原来坊间传闻国君曾受灵术高人点化竟然是真的。

    “那父王便速速差人请了那乎琉仙师前来,说不定负屃之国就可以......”

    “吾儿,可知耕父为何?”

    国君悠然地打断了林泽的畅想。耕父?耕田的老父?哦,记得大战之前,负屃国君曾向他提起过梦见与耕父对弈,赢一输二,林泽当时心里还暗自嗔怪国君无视战局,自己似乎也梦到过棋局相关的东西。所以呢?这个耕父可以帮助负屃击退睚眦吗?

    千万种猜想臆测在林泽心中翻腾,但说出口的,却只有一句:

    “......儿臣,不知。”

    “耕父为神,见,则其国为败,这是天意。即使仙师乎琉尚在人间,也无法扭转这苍天给负屃定下的命数。”

    “啊!又是天命!”

    林泽不禁爆发出一声怨愤。对此他确实很有发言权,这些所谓使命所谓天命的东西已经来来回回折磨了他许多次,且从现代一直折磨到古代,真算得上不离不弃,又不依不饶。

    国君倒是对儿子的反应有些兴致,目光深邃之处竟多了一丝惊奇。

    “吾儿不信天命?”

    “儿臣......宁可不信!”

    “哈哈哈哈!好!好!好!”

    三声叫好之后,林泽方才反应过来,眼前这位负屃国君已经抽出了长剑,只是这剑看着实在普通,完全不像他口中刚刚提起的神兵利器。

    未及林泽仔细观察,国君已经摆好了准备冲下城楼大肆厮杀的架势。但见国君临行之前,昂首仰天长啸:

    “吾儿九半!是为父对不起你!”

    继而颔首转向心中微微发毛的林泽,眼中那旋转着的金光炯炯闪烁,轻声说道:

    “年轻人,活下去!”

    略略停顿之后,这位一向威严克制的负屃国君,一个箭步便飞身冲下城楼。

    林泽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个负屃破国的血腥饷午:国君,或者说是他的父亲,冲破了身体里压制顽疾的强大封印,解开了自己衰老多年的身躯,挥舞着手中的长剑,腾空跃入烽火燎原的战场之中,如同战神回归,所向披靡。在斩杀了数百上千的睚眦敌军之后,立于敌军堆积的尸山之上,以剑支撑住自己的身体,屹立着,咽下了最后一口气息。

    那短暂的几分钟,天崩地裂,鬼哭神嚎,似乎有天泣,泣一位君主的归墟,歌一位英雄的璀璨!

    而林泽,就在国君战死那天地送哀的一刹那,忽然眼前一黑,失去了所有知觉。

      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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